《科学·进展》：颠覆认知！剑桥大学科学家发现，抑制消极感受对精神健康有益

传统的心理学观点认为，抑制消极感受对心理健康是有害的，这些感受会留在潜意识中，反弹时造成更大的痛苦[1,2]，但这些临床观点与一些神经生物学研究结果不相符，例如，调节右外侧前额叶皮层以抑制刺激性记忆，与经历恐怖袭击后具有更强的创伤后适应能力，降低患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风险有关[3]。

不过抑制消极感受如何影响精神健康的直接因果证据还比较缺少，因为要求存在精神障碍的弱势群体抑制消极感受存在假定风险，伦理上难以支持试验性研究。

为了验证这一争议，英国剑桥大学以COVID-19大流行中普遍增加的抑郁和焦虑为契机，在全球16个国家招募了120名成年人，尝试通过训练参与者抑制对想象中的一些未来事件的消极感受，观察这如何影响他们的精神健康。

研究结果显示，训练减少了恐惧，并且使得那些事件的逼真感和焦虑刺激程度降低，参与者报告焦虑、负面影响和抑郁减少，后两者在第三个月的评估中仍表现出持续的减少。这些发现挑战了传统观点，提供了一种改善精神健康的可行方法。研究结果发表在了《科学·进展》杂志上[4]。

参与者按照要求思考未来两年内他们生活中可能发生的一些事件，包括20个令他们恐惧/担忧的可能发生的消极事件，20个令他们感到有希望和梦想的积极事件，36个日常和普通的中性事件，消极事件必须是他们目前所关注和担忧，一再感到困扰，并且能够逼真地想象具体场景的。

参与者为每个事件提供一个提示词，用来在训练期间唤起相应的想象，以及一个关键细节词，可以表达对应事件的中心细节。

举个例子，参与者提供的消极、中性和积极三个事件分别为，探望因COVID-19入院的父母、配眼镜和参加妹妹的婚礼，对应的提示词分别为医院、验光仪和婚礼，关键细节词分别为呼吸、剑桥和礼服。

参与者根据不同的维度对每个事件进行评分，包括逼真程度、发生的可能性、未来的进展、事件的焦虑/快乐水平、思考事件的频率、目前的担忧程度、长期影响和情绪强度。他们还完成了精神健康调查问卷，研究人员可以据此将参与者分为不同亚组。

参与者以视频会议的方式，在研究人员的个性化指导下，每天进行20分钟的训练，对事件的想象和抑制想象训练各重复12次，持续3天。

研究过程

抑制训练时，参与者在被提示词唤起事件想象时，需首先承认事件的出现，然后按照提示停止思考事件，但不能通过转移注意力的方式，这部分训练中，参与者分为两组，一组（61例）抑制对消极事件的想象，一组（59例）抑制对中性事件的想象。

想象训练时，参与者被要求对唤起事件进行尽可能逼真地想象，并想象他们参与时的感受。根据伦理要求，这部分训练中只包括积极事件或中性事件。

完成抑制训练后，参与者报告想象消极事件关键细节的频率和逼真程度降低，而中性事件组则没有这种变化。并且抑制消极事件想象没有导致显著的反弹，只有1例参与者报告训练后对事件细节想象增加，抑制消极和中性事件两组分别有6例和15例报告事件逼真程度增加。即使是报告高度焦虑、抑郁或PTSD的参与者，也没有表现出更高的反弹。

抑制消极事件想象组参与者报告的事件逼真程度（A）和情感反应（B）下降

总体来看，抑制想象训练与关键细节想象频率和逼真程度降低显著相关（p＜0.001）。

抑制训练后，参与者对消极事件的情感反应减少，与训练前相比，抑制训练后，抑制消极事件组参与者的担忧、抑郁和负面影响显著减少，幸福感增加，中性事件组担忧和负面影响减少。接受抑制消极事件训练组参与者相比中性事件组，精神健康方面得到了更大改善（p=0.045）。

与抑制训练不同，想象训练并没有带来独立的获益。

抑制训练前后，不同情感反应的变化（A）

抑制训练和想象训练后，精神健康的改善情况（B）

对于在训练前就存在焦虑、抑郁和PTSD的参与者来说，他们对刺激性记忆的反复回忆和担忧通常归因于神经生物学缺陷，相比一般人群可能较难通过抑制训练来纠正。为了探究这一点，研究人员在训练前就存在特质焦虑和大流行相关创伤后压力的亚组参与者中，评估了精神健康的改善。

结果与上述的担忧相反，他们恰恰是获益最大的群体，在校正的混淆因素后，较高的特质焦虑预示着训练后更大幅度的担忧、负面影响和抑郁的减少，以及正面影响和幸福感的增加。

在训练结束后3个月，抑郁的改善仍然显著（p＜0.001），负面影响也有继续减少的趋势（p=0.089）。

研究人员表示，他们的发现与传统的认知相悖，还需要更多的研究继续证实这些发现，COVID-19大流行让越来越多的人焦虑水平增加，在这种背景下，他们希望这种心理训练的方式可以更好地帮助大家缓解不良情绪。

参考文献：

[1] Wegner D M. Ironic processes of mental control[J]. Psychological review, 1994, 101(1): 34.

[2] Wegner D M. How to think, say, or do precisely the worst thing for any occasion[J]. Science, 2009, 325(5936): 48-50.

[3] Mary A, Dayan J, Leone G, et al. Resilience after trauma: The role of memory suppression[J]. Science, 2020, 367(6479): eaay8477.

[4] Mamat Z, Anderson M C. Improving mental health by training the suppression of unwanted thoughts[J]. Science Advances, 2023, 9(38): eadh52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