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nvir Res：孕早期隐形威胁——PFAS“鸡尾酒”正在改变胎盘功能！

你是否想过，每天使用的不粘锅和某些食品包装，可能正悄悄影响一个新生命的开始？这并非危言耸听。

最近，一篇发表在国际杂志Environmental Research上题为“Real-life per- and polyfluoroalkyl substances mixture impairs placental function: insights from a trophoblast spheroid model”的研究报告中，一类被称为“永久化学品”的物质—全氟和多氟烷基物质（PFAS），在孕早期胎盘中普遍存在，并能显著干扰胎盘细胞功能。这项研究不仅首次系统检测了早孕期胎盘中的PFAS浓度，更通过创新的三维细胞模型模拟真实暴露环境下多种PFAS混合物的潜在危害。

“无处不在”的PFAS：为何孕妇更需警惕？

PFAS是一类人工合成的化学物质，因其出色的防水、防油和耐高温特性，被广泛应用于日常消费品中。然而，其“持久性”也带来了问题：在环境中难以降解，在人体内半衰期可长达1.5至8.5年，并能通过食物链、饮水和空气持续累积。

流行病学数据显示，PFAS暴露与多种生殖健康问题相关；例如，一项涵盖多个国家的研究发现，孕妇血液中PFAS浓度升高与胎儿生长受限、早产风险增加有关联。尤其值得注意的是，胎盘（这个孕期特有的临时器官）不仅负责为胎儿输送养分，也成为PFAS积累和转运的通道，这意味着，这些化学物可能直接影响胎儿发育环境。

然而，以往大多数研究聚焦于单一PFAS化合物或孕期后期样本，忽略了早孕期这个关键窗口—此时正是胚胎器官形成和胎盘发育的黄金期。此外，现实生活中我们接触的从来不是单一化学品，而是复杂的“化学鸡尾酒”。这促使研究人员转向更贴近真实世界的混合暴露研究。

从胎盘到实验室：揭秘PFAS“配方”

文章中，研究人员首先分析了31例孕7-11周的胎盘样本（来自德国地区），结果令人关注：所有样本均检测出PFAS，共鉴定出16种高于定量限的化合物。尽管自2000年起工业上已减少使用PFOS（全氟辛烷磺酸），但它在2023年的胎盘样本中仍被检出。更出乎意料的是，PFNA（全氟壬酸）成为混合物中的“主角”，浓度最高可达9.45纳克/克组织。

基于这些实际检测数据，研究人员精心调配了一种“胎盘真实比例”的PFAS混合物，包含PFNA、PFOS、PFBA、PFOA、PFHxS和PFDA六种物质，比例参照胎盘测量值设定为80:7:5:4:2:2。他们用这种混合物处理两种滋养层细胞系（JEG-3和HTR-8/SVneo）构建的三维细胞球模型来模拟不同暴露情境。

三维模型显神威：PFAS如何悄悄改写“胎盘剧本”？

与传统的二维培养相比，三维细胞球能更好地模拟细胞在体内的空间结构和功能。研究发现，在环境相关浓度下，PFAS混合物并未显著影响细胞球整体存活，但却悄悄改写了关键的“功能剧本”：

（1）侵袭行为“两极分化”：在JEG-3细胞球中，低浓度PFAS在48小时反而促进了侵袭（类似胎盘植入的行为），而在HTR-8/SVneo细胞球中，低中浓度在96小时却抑制了侵袭。这种细胞类型特异性效应提示，PFAS可能扰乱胎盘正常植入的动态平衡。

（2）激素生产“拉响警报”：β-hCG是维持早期妊娠的关键激素，暴露于PFAS混合物48小时后，JEG-3细胞球的β-hCG分泌量显著下降，即便是极低的0.01微摩尔浓度也产生明显影响，相应的编码基因CGB7的表达也下调，表明PFAS可能削弱胎盘的内分泌支持功能。

（3）基因表达“悄然转向”：转录组分析显示，PFAS暴露改变了与细胞凋亡、增殖、侵袭相关的一系列基因表达，且模式因细胞类型而异。这好比不同岗位的工人收到了混乱的工作指令，可能导致胎盘发育“跑偏”。

为何这项研究与众不同？

（1）聚焦早孕，填补空白：首次系统量化早孕期胎盘PFAS内暴露水平，关注生命最初阶段这一脆弱窗口。

（2）混合暴露，贴近现实：突破单一化合物研究的局限，采用基于真实胎盘数据的多PFAS混合物，使结果更具现实意义。

（3）模型升级，预见未来：应用三维滋养层细胞球模型，相比传统二维培养，能更准确地预测化学物对复杂组织功能的潜在影响。

（4）功能导向，机制初探：不只关注细胞死活，更深入揭示PFAS对胎盘侵袭、激素分泌等关键功能的干扰，并初步探索基因表达层面的变化。

本文研究表明，即使整体细胞存活不受影响，PFAS混合物仍可能在环境相关浓度下干扰胎盘的正常功能，这提示我们，未来的化学品安全评估需要更多地纳入妊娠相关终点，并考虑混合暴露的复杂效应。尽管这项研究为理解PFAS的生殖毒性提供了重要线索，但科学家也指出，从细胞模型到人体健康影响仍需更多纵向研究和机制探索。对于公众而言，无需过度恐慌，但可采取一些审慎措施：1）关注生活用品成分，减少接触已知含PFAS的产品（比如某些不粘厨具、防水纺织品、防油食品包装）；2）保持均衡饮食，多摄入新鲜蔬果，增强身体代谢和解毒能力；3）支持并呼吁更严格的化学品管理政策，推动对混合暴露风险的科学评估。（生物谷Bioon.com）

参考文献：

Yu Xia,Qiuguo Fu,Hermann Voss,et al. Real-life per- and polyfluoroalkyl substances mixture impairs placental function: insights from a trophoblast spheroid model, Environmental Research,Volume 287, 15 December 2025, 123037, doi:10.1016/j.envres.2025.1230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