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ture：重大反转！贫富差距并不影响幸福感或心理健康

人们普遍认为，暴露于经济不平等会侵蚀主观幸福感和心理健康，并带来重要的社会影响。收入和财富差距的扩大（经济不平等）会通过加剧社会地位焦虑和破坏社会关系，最终损害主观幸福感和心理健康。

2025年11月26日，瑞士洛桑大学Nicolas Sommet团队在Nature在线发表题为“No meta-analytical effect of economic inequality on well-being or mental health”的研究论文，该研究发现经济不平等对主观幸福感和心理健康的直接影响微乎其微。该发现挑战了经济不平等普遍损害心理健康的观点，并可以为公共卫生政策提供信息。

经济不平等—定义为人口中收入和财富的不平均分配—自20世纪80年代初以来在世界上大多数国家急剧增加。鉴于这种趋势，社会科学家越来越多地研究经济不平等如何影响心理和健康结果。来自社会流行病学、经济学、社会学和心理学的有影响力的研究表明，居住在不平等地区的人主观幸福感(即生活满意度和幸福感)较低，精神障碍(例如抑郁症或焦虑症)的患病率较高。这组研究的中心前提是，不平等增加了经济分层的显著性，并培育了竞争文化，这加剧了地位焦虑，侵蚀了社会关系，并最终损害了主观幸福感和心理健康。学者们经常将这一证据描述为强有力且具有根本性的公共卫生意义，认为减少经济不平等可以改善人口福祉和精神健康。

然而，有理由质疑这一结论。首先，从理论的角度来看，经济不平等引发的竞争力不会一致地破坏主观幸福感和心理健康。根据隧道效应假设、不平等的双重过程模型和基于竞争力的不平等框架，不平等主要被那些缺乏足够资源应对竞争力需求的人视为威胁。相比之下，拥有充足资源的人可能不会将不平等视为威胁，甚至会将其视为挑战。例如，不平等可能对低收入人口或在经济不稳定的情况下产生负面影响，但对较富裕人口或经济前景更有利的地区可能没有影响，甚至产生正面影响。第二，从方法论的角度来看，对将经济不平等与主观幸福感或心理健康联系起来的研究提出了两个经常性的批评:(1)统计功效低，因为这些研究通常只比较了有限数量的国家或地区；和(2)低再现性，因为结果随分析规格(例如，可操作性或控制变量)而变化。

经济不平等与主观幸福感的荟萃分析的森林图（图源自Nature）

该研究发现，经济不平等与主观幸福感之间并无显著关联。研究团队表示，之前的关于经济不平等有害的结论，可能部分因为那些样本量小、方法有缺陷但结论“显著”的研究更容易被发表。研究人员通过机器学习分析和超过 200 万人的数据验证，研究团队发现了两个关键调控因素：对心理健康的影响只存在于低收入群体中：在低收入国家或地区，经济不平等确实与更差的心理健康相关。这可能是因为对资源匮乏的人群而言，经济不平等更加凸显了他们的处境艰难，或破坏了社区凝聚力。对幸福感的影响取决于通货膨胀环境：在高通胀时期，经济不平等会降低生活满意度；而在低通胀环境下，经济不平等甚至可能提升幸福感。研究团队推测，当物价稳定时，人们可能将不平等视为经济流动性的信号，从而抱有更多希望。这项研究也提示我们，真正影响我们幸福感的，或许不是贫富差距的大小，而是是否生活在一个人人有机会改善自身处境的社会中。

原文链接：

https://www.nature.com/articles/s41586-025-09797-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