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肝病学》：为T细胞铺路！中山大学团队发现，抗血管+免疫治疗会促进高内皮微静脉募集，向肿瘤源源不断输送T细胞

近年来，免疫检查点抑制剂（ICIs）联合抗血管生成药物（AADs）在改善肝细胞癌（HCC）患者预后方面取得了显著成效，然而这种联合方案发挥协同作用的机制尚不明确。

既往有研究显示，高内皮微静脉（HEVs）作为次级淋巴器官的一部分，除了存在于淋巴器官中，偶尔也会出现在肿瘤中，且HEVs与淋巴细胞等免疫细胞关系密切，其含有的表面细胞黏附分子以及趋化因子，能募集和激活免疫细胞，改变肿瘤免疫微环境。

那么，AADs与ICIs联合治疗在HCC中发挥疗效的关键是否与HEVs有关呢？

为了回答这一问题，近期，中山大学肿瘤防治中心黄金华/韩雪/江艺泉/黄职妹团队就在《肝病学》上发表了一项重要研究成果。他们发现，AADs与ICIs之间能发挥协同作用，确实与HEVs有关。

具体来说，通过分析HCC患者的肿瘤组织，研究人员先是发现，AADs与ICIs联合治疗增加了HEVs的数量，并提高了CD3⁺T细胞的浸润。随后的多重荧光免疫组织化学和空间定量分析表明，HEVs与CCR7⁺CD8⁺T细胞具有空间相关性，能募集CCR7⁺CD8⁺T细胞。进一步的T细胞伪时间分析则证实，被募集过来的CCR7⁺CD8⁺T细胞可通过HEVs进入肿瘤并在这一过程中分化为效应T细胞，发挥抗肿瘤作用。

在HEVs形成机制上，研究人员发现，联合治疗激活了血管内皮生长因子C（VEGFC）-NF-κB（非经典）信号通路，促进了HEVs的形成。此外，研究还在41例接受联合治疗的HCC患者肿瘤组织样本中发现，高比例的HEVs与更好的治疗反应和临床预后有关。

这些结果提示，未来靶向VEGFC-NF-κB（非经典）信号通路很可能是提高抗肿瘤免疫、增强AADs与ICIs联合治疗疗效、改善HCC患者预后的重要策略。

为了探究HCC患者在接受AADs与ICIs联合治疗后肿瘤免疫微环境的变化，以及这些变化是否与HEVs有关，研究人员对6例HCC患者（3例只接受手术，作为对照组，另外3例先接受联合治疗再接受手术）的肿瘤组织进行了单细胞RNA测序。研究主要关注了包括成纤维细胞、上皮/肿瘤细胞、NK/T细胞、内皮细胞、髓系细胞等几种主要细胞类型。

结果发现，联合治疗组患者肿瘤组织中，内皮细胞的比例显著增加，其中HEVs数量增加得最明显。此外，GO富集分析显示，与HEVs相关的免疫响应通路（如IL2-STAT5、TNFA-NF-κB）也出现了显著上调。而接下来的流式细胞术和免疫组化分析进一步证实，联合治疗增加了HEVs的数量，并提高了CD3⁺T细胞的浸润。这一点随后也在HCC小鼠模型中得到了验证。以上结果表明，联合治疗促进了肿瘤微环境中HEVs的生成，并增加了淋巴细胞的浸润。

根据既往研究结果，HEVs还具有募集CCR7+T细胞的能力。为了验证在HCC患者肿瘤组织中HEVs是否同样具备这一能力，研究人员进行了多重荧光免疫组织化学和空间定量分析。

结果显示，与对照组相比，联合治疗组肿瘤组织中CD8⁺T细胞、CCR7⁺T细胞和CCR7⁺CD8⁺T细胞的数量均显著增加，但只有CCR7⁺CD8⁺T细胞与HEVs的空间关联最紧密（具体表现为，CCR7⁺CD8⁺T细胞在空间上与HEVs的距离更短，且更多地分布在距离HEVs 500 μm范围内）。

而进一步的T细胞伪时间分析则证实，被募集过来的CCR7⁺CD8⁺T细胞可通过HEVs进入肿瘤并在远离HEVs的过程中增殖和分化为效应T细胞。这也说明，HEVs不仅具备募集CCR7⁺CD8⁺T细胞的能力，还可帮助其进入肿瘤内部，发挥抗肿瘤作用。

接下来，研究人员还探究了HEVs形成的机制。结果发现，VEGFC会在联合治疗后显著上调，并通过与其受体VEGFR3结合，激活由LTβR介导的非经典NF-κB信号通路，从而促进HEVs的成熟形成。

最后，通过对41例初次接受手术切除后出现复发并接受联合治疗的患者的组织样本进行分析后发现，与肿瘤组织中HEVs比例较低的患者相比，出现高比例HEVs的患者的客观缓解率明显更高，无进展生存期更长。

总之，该研究表明，AADs与ICIs联合治疗可以通过VEGFC-NF-κB（非经典）信号通路促进HEVs形成，而HEVs可以募集CCR7⁺CD8⁺T细胞，并为其提供了进入肿瘤的通道，从而提高了肿瘤浸润T细胞的数量。这一结果不仅揭示了AADs与ICIs联合治疗在HCC中起效的机制，也为提高抗肿瘤免疫和改善HCC患者的临床结局提供了新的理论基础和治疗靶点。